Deanna

谢谢安姐客串 = =

10. Finwe

 

那封信来得太迟了：当Nolofinwe拆开信封时，宫廷顾问Melindo告诉他，奥力手下的迈雅其实已经进了提理安城，正朝王宫方向来呢。

“谢谢你，Melindo，”Nolofinwe把信重新折好，“我去告诉父亲一声吧。他大概要见见Mairon阁下的。”

于是他朝Finwe的书房走去：它在王宫的最里面，是敞开式的设计，当午后的热气弥漫在回廊上时，依然能保持凉爽；同时，他父亲也说过，这意味着诺多的王不想对他的子民掩藏任何秘密。然而当他从一侧靠近时，他听见屋内传来一种诺多生气时特有的低沉音调，语速急切。

是他的兄长Feanaro。要走进去还是离开？Nolofinwe拿不定主意。Feanaro与父亲说话时从不喜欢看见他，他不想把兄弟之间的关系搞糟；但Mairon来访的事又该及时传达给Finwe。他鬼使神差地在走廊上停下脚步，倾听屋内的对话。他们应该会很快谈完的吧，——他对自己说。这么做不太好，不过能在这里谈的，也就说不上是什么隐私。

“……父亲，”Feanaro的声音传来，“你为什么不告诫Nolofinwe一番？”

“要我告诫他什么？”父亲听起来似乎有点疲惫。

“您明知道的，”Feanaro好像难以压抑怒气，“如今Nolofinwe无论行事和态度，都好像他才是我们这个家族的长子一般。许多年来，宫廷里的人就只知有他、不知有我，我怀疑这背后不仅有他野心的驱动，也有其他人的别有用心。他在渴望注定不属于他的东西，这也不适合他的性情；您早点打破他的妄念，是为了他好。”

“我的孩子，”Finwe叹息着说，“我以为你很喜欢专心创造的生活。”

“我喜欢，”Feanaro承认道，“爸爸，我从不跟你说谎。我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我自己的好处。”

“我明白。——但无论如何，我是不会死的。”

一阵沉默，然后是Feanaro近乎痛苦的声音——好像一座耸立的高山上忽然绽开了深不可测的裂缝：“你怎么能对我说这样的话？你不是在撕我的心吗？”

Finwe大概是拍了拍他儿子的手背。

“一句身为父亲的实话罢了。是的，我猜测你的兄弟有自己的想法，而我甚至不敢夸口说我真的了解他，——不过你所担忧的前景，在维林诺这样的地方是不可能发生的。几个月前我去拜访Ingwe，他对我说他厌倦了统治，想要把王位传给儿子；但我们的世界大体是不会有变化的。”

“爸爸！”

“我想，我还是牢牢地坐在这里，对你们都最好。至于Aracano，我实在不忍心去打破他的任何东西……一个精灵活在世上，总要有一股劲儿，何况是个王子呢。既然现状可以维持，就维持吧。”顿了一顿，他又说：“我知道，孩子，我的意志向来比不上你们兄弟坚强。说好听些是仁慈，其实不过是软弱罢了。你该怨恨我……就像一个爱我的女人，我是不忍心拒绝的……”

“别说了，爸爸，”Feanaro说，“我正是为了您的仁慈爱您。”

Nolofinwe旋转脚后跟，迅捷无声地离开，干脆回到大厅里去，安安静静地站着。他忽然有些触动。他的父亲——或许真的不是一个合适的君主，但总是他的父亲，站在个不远不近的地方瞧着他。

“Nolofinwe？”

他转过头，看见Melkor的脸。这位维拉如今已经可以在王宫里自由出入了。

“您好，大能者。”

“我在外面见到了个人，”Melkor说，“从奥力居所前来的迈雅。您的顾问们正招待他。”

这么说还是迟了，他还没来得及把消息告诉父亲哩，但现在也只好先过去。他可以叫Melindo去通知父亲。Nolofinwe琢磨着，跟Melkor一齐走进会客厅去了。

 

那位名叫Mairon的迈雅有一头极为炫目的金发和分外英俊的容貌，当然，外加动人的谈吐。Nolofinwe先前短暂拜访奥力时曾与他有一面之缘；对比来看，Mairon比身为维拉的Melkor耀眼得多。他们寒暄几句，Finwe就走出来了。

“我能否见见Curufinwe殿下呢？”Mairon问Finwe。

“他正在我的书房里，”Finwe说，“我和您一同去。我还不知道你们也熟悉呢。”

“可惜并不熟悉，但谁都知道Curufinwe殿下的才华，我正巧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他。”

于是他们两个离开了，留下Nolofinwe和Melkor，被白晾着似的。Melkor倒是先随随便便地开口了：

“他来干嘛？我原本以为是奥力有话要对您讲。”

“即使有话，也有的是时间，”Nolofinwe说，“您与Mairon相熟么？”

Melkor摇摇头：“我与奥力的手下没什么往来。”

Nolofinwe看着对方毫无波澜的表情，心头忽然掠过一丝阴影，但他捉不住那是什么。他们又慢慢地谈了些双方都有兴趣的话题，——直到远处忽然传来清脆的“哗啦”一声！这声音让他们两个都猛地站起身来。Nolofinwe仿佛听见Feanaro迫切的讲话声……他急忙抛下在座的维拉，朝声音的源起奔去。

Finwe的书房里并没有想象中的一片狼藉，然而好些顾问和仆从已经闻声而来了：Feanaro正怒冲冲地瞪着金发的Mairon，地上砸碎了一个茶杯。Nolofinwe只好分开人群走上前去。

“怎么回事？”

Feanaro瞟了他一眼，脸上的怒色毫无消退，一言不发；但Mairon向前一步，朝他鞠了个躬，倒让他愣住了。迈雅用动听的声调说：“Nolofinwe殿下，我言辞不当得罪了您兄长，也没脸面停留了。我没能完成奥力的嘱托，这封信交给您吧。”

众目睽睽之下，他把一个信封塞进Nolofinwe手中，再没说一句话就离开了。围观者给Mairon让出一条道，但他显然并不需要，他身体轻捷，一阵风似地走掉。Nolofinwe盯着手里的信封，忽然感到头疼：Feanaro转而瞪视着他，好像在等他开口。但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“都散了！”

Finwe的声音拯救了他。他父亲脸上挂着疑惑的神色，但及时把周围的精灵们都遣散了。那些顾问和仆从纷纷走开，继续自己的工作，只是嘴里还窃窃私语，大约仍在议论此事。他父亲极少有这样严厉的脸色。

“怎么回事，Feanaro，”Finwe的眉头皱得很深，“我不过离开一刻——你为什么对那位迈雅发火？”

“他侮辱我，”Feanaro简洁地答道。

“Aracano？”

“……我来得太晚。”

Finwe的眉毛竖了起来，——Nolofinwe有那么一瞬间简直怀疑，父亲真的要对兄长发火了，毕竟对迈雅砸杯子绝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。但Finwe最终什么也没有说，只是坐在椅子上，甚至都没看一眼地上的碎瓷片。他挥挥手，道：“你们去吧。”

Nolofinwe与Feanaro一同走出书房时心头就有不祥的预感。果然，他们刚稳妥地离开Finwe的视线，Feanaro就转过身来别在他面前，双眼中燃烧着冷焰。

“你干的好事啊，半兄弟。”

“我不明白。”他下意识回答。

“用不了一天，全提理安都会知道我脾气多坏，”Feanaro说，“你知道那个该死的迈雅跟我说了什么？”

“……什么？”——他心里有个猜测，但他不能说。

“说奥力特别喜欢Nolofinwe殿下，说Nolofinwe殿下是最出色的诺多王子，说——”

“兄长，”Nolofinwe打断道，“我不至于有那么蠢，而且我也不认识他。”

“然而他也正是奥力的手下中少数我不认识的一个！我以为你的心与你的脸一样是清洁的，Nolofinwe。”

“你不信也罢，但我一向很尊敬你。”

Feanaro的眉毛又讽刺地挑起来：“我知道，你是个最合格的王子，去年我生日都不忘送礼物。”

“那并不是为了尊敬而送的。”Nolofinwe说。

 

Melkor还端坐在空无一人的会客室里，这让Nolofinwe惊讶不已。这位维拉正津津有味地喝着一杯茶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，听见脚步声才抬起头来。

“您倒是坐得住，”Nolofinwe说。

“我并不想参与你们的家事。”

Nolofinwe没答话，把Mairon方才递给他的信封拆开。里面的确是奥力的问候，一张薄薄的信纸。他心里的阴影又生长起来。奥力是个维拉，当然，Melkor也是。该相信维拉。

Melkor说：“Curufinwe殿下脾气真急躁。我从没见过这么暴躁的精灵。”

“您猜Mairon对他说了什么？”

“猜不到。”

“Mairon对他大肆赞美我，他很愤怒。”他留神看着Melkor的神色。如果Melkor开口指责Feanaro是个自私、嫉妒的家伙，那么他心里的阴影就证实了，虽然他不知道证实后又该怎么办。

说到底，他其实都没见过什么恶人。

Melkor说：“Curufinwe殿下是个高尚的人。”

他忽然松一口气：“您这么想？”

对方笑了：“莫非您等着我谴责您的兄长吗？”

正是，Nolofinwe想，如果你真的谴责他，我似乎就可以断言幕后的设计者了。不过他还是说：“这样发脾气毕竟不妥当。这个Mairon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
“您不必给一切行为都找出理由，”Melkor说，“就我所知，迈雅多半是些单纯而不会察言观色的生物，因为他们没有这样做的必要。那个金发的家伙可能只是真诚地表达对您的赞美，但Curufinwe殿下多心了。”

“您刚才还说他高尚。”

“当然，嫉妒和猜疑是狭隘的，但在Curufinwe殿下身上并非如此。我知道您和您的兄长曾关系亲密，我猜他是个不能容忍感情上有瑕疵的人，如果以为自己遭受欺骗和背叛，反应就格外激烈。他疑心是您指使Mairon惹他生气，对不对？——当然，这也不是什么君王或王子应有的脾气。”

“他相信人时，脾性是相当仁慈的，”Nolofinwe说。他没说的是：Feanaro怀疑人时则会变成暴君。

“他实在不该怀疑您。”Melkor斩钉截铁地说。

Nolofinwe在心里叹了一口气。一个相识不过五十年的维拉倒是比兄弟要信任他。当然，他想起之前听到的对话，Feanaro并没有在父亲面前讲他一句不好，这让他感动。如果Feanaro心中没有对感情的期待与认可，又怎么会有自以为被欺骗时的失落与愤怒呢？但他竟这么容易就心生猜疑和嫉妒，Nolofinwe也无话可说。

“还是要消除他的疑惑，”他对Melkor说，“大能者，依照您比精灵高出无数倍的智慧，您觉得我该怎么做呢？”

Melkor仿佛思考了一会儿。

“听说Findekano殿下与Nelyafinwe殿下感情很好。”

“我不想把我儿子扯进来。”

“那么，您的父亲爱您，”Melkor说，“或许可以跟他解释，让他试着跟您兄长讲讲道理？”

Nolofinwe想了一想，觉得这似乎是个可行的主意。

to be continued

其实窝一直对Finwe大王的人生节奏不是很理解。赶脚，在他的两个儿子明争暗斗的几十年里，他好像没有任何意识或措施？！但他明明应该是对维拉还蛮信任的？！为什么不能给费费一棒子让他别煽动大家回中土？他那么爱费费，为啥不给熊一棒子让他别跟哥哥斗，老实做熊（。

于是窝就自作主张的理解，他本性其实是很宽和的，而宽和的反面就是，不到逼不得已的地步，他不愿意去解决问题，也不忍心一人一棒子 = = 等他不得不有动作的时候，事情可能已经无法收拾了。

所谓吞噬英雄的不是他的黑暗而是他的光明，适用于所有人。